(1)
我是68届初中毕业生。由于我姐姐在68年10月到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我父母为我们互相有个照应极力主张我去找姐姐。原本我的同学们都去内蒙古呼盟插队,于是我告别了好友及同学们踏上了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漫漫长路。一呆就是十年。
69年6月30日我和马汝珍,吴福莲,刘雨,杨树华,马达强等坐上去北大荒的列车一路颠波到了目的地29团一连。我们是7月2日到的团部,被分配到老场部的一连。到了连队后,福莲,刘雨,马汝珍都与她们的姐姐哥哥见了面,而我却一个人到了个举目无亲莫生的地方。因为当时我姐所在的修配连已经被迁到30里外的团部了。幸好我遇上热情的李玉杰她像我姐姐一样,带着我在周围转了一圈并一一介绍。这是商店,这是食堂,这是场院等。当时的食堂还是土皮房很破旧房山还漏了一个洞。原来的修配厂厂房做了放粮食的仓库。
晒场当时还是土晒场,我被分配到二排以后才和大家一起修的水泥地面,同时重新盖起了新食堂和大礼堂。在二排我体验了烧窑、出窑的滋味。砖一出窑完全是人工排成长龙手手相传。滚烫的砖在大家手中被一块块传出,老二排战友们在排长张贵的带领下,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革命精神完成了一个个艰巨光荣的任务。
(2)
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北大荒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刚到一连就赶上了一年一度的夏除铲地。
我第一次拿起了锄头还不知怎么使,就像电影里“朝阳沟”里演的前腿功,后腿绷见草铲掉留下苗。由于我是第一次见到苞米苗,我这个五谷不分的学生娃当时真是分不清哪个是草哪个是苗,好多次错把草当做苗留下来。但是几天下来就熟悉了。看到其他荒友及老职工们头顶烈日争先恐后干劲十足,我唯恐落后不敢怠慢,拼命的使出浑身力气,但还是敢不上其他人的脚步。几天下来两只手就磨起泡了,至今手上的老茧儿仍未完全退去。记得当时由于又晒又累又渴上海的倪政平晕倒在地上。后来的北京知青洪清流背上被烈日晒的爆了皮。总之我们这些学生娃当时真是好样的,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
北大荒的天气真是变化无常,看着响晴的天气,不一会儿就乌云密布,眼看着大雨点就下起来,广阔无垠的大地根本没有躲避雨的地方。一会儿就把我们交成落汤鸡,有一个下午就被浇透了三次。但是这对我们这些不知愁的年轻人都不叫事儿。大家仍然有说有笑整天乐乐呵呵。有的还扯开嗓子唱起了歌。那时的唯一娱乐节目就是学唱革命歌曲以及样板戏。闲下没事时或者雨休的时候我们就伴上各种角色清唱“沙家浜”“红灯记”“林海雪原”“奇袭白虎团”“海港”“杜鹃山”“红色娘子军”等。那时普及样板戏,以班排为单位还在一起排练节目,我还曾扮演了沙奶奶上台唱了几嗓子呢。现在回想起来还像刚刚过不久的事情仍然意犹未尽。
(3)
那一年是我到北大荒的第二年,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了,整天的刮风下雨。一连好几天的刮个不停雨也下个不停。大地一片汪洋,地里的庄稼全泡在水里,眼看着就要成熟的庄稼(大豆、玉米、小麦)被连日以来的风雨打得东倒西歪,成片的麦子倒在地上一片狼极。如果不及时的收回粮食就会被捂在地里生根发芽,不抢回到场院,国家的粮食就会受到损失。又由于土地的饱和,机械下不了地,只有靠人工收了。但是这么大片的庄稼靠人工收回又谈何容易!当时在连长及全连指战元全力投入下,我们挥汗如雨夜以继日地奋战用镰刀割下成片倒附在地上的小麦,任脚下一步一现全身湿透豪无怨言。记得当时我穿的高筒雨靴时常被罐透了,裤脚挽到膝盖以上仍然被雨水浸湿,当看到连队领导及贫下中农豪不在乎的样子,我们还能说什么?那时我们的口号是:眼熬红,手磨烂,剩把骨头也要干!愣是用双手把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的小麦抢回了场院。以“人定胜天”的精神与老天争夺时间,保住了国家的粮食,损失降到最低。
(4)
那些年,自然灾害一个接着一个。经历了涝灾又来了旱灾。大概是72年庄稼被似火骄阳晒的无精打采,大豆,小麦都像是不足月的婴儿又弱又小,土地裂开了一条条大缝,骄阳似火连周围的小河沟都被晒干了,喝水都要到几里地外的山梁上去挑泉水喝。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在割大豆时就经常喝从河沟挑来的又混又脏的水。尽管条件那么艰苦,我们的干劲十足情绪都非常高涨。田间地头休息的时候,各班排都组织大家学习毛主席语录,高唱革命歌曲互相鼓舞,斗志昂扬。“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指引那个年代的我们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天灾人祸,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5)
吃尽了靠天吃饭的苦头,才总结出了“兴修水利,造福人民”的英明决策。
连队里在73年决定在开花山下修一座大型水库。全连上下齐上阵,车拉人扛用最短的时间,修建起当时规模最大的水库。从而续集了大量的雨水,保障了土地的灌溉,防止了水土流失防汗排涝。
那时我还不会推独轮车,硬是在老排长及同志们的帮助下学会了手推独轮车上大霸。开始时不会使那股劲儿,刚刚推出几步就翻车。孙向军排长就给我们做示范,要两眼向前看,身体跟随车子扭,车子朝哪偏人就朝哪扭。果然练习了几次再推就不翻车了。记得三班长张柏林当时驾辕,两边站好几位战友,拉起装着满满的大板车小跑着上水库大坝填土。那情那景仿佛就在眼前。那时全兵团统一作战。我们不仅参加了连队兴修水利,同年还参加了四连五连以及30团马库力水库的大会战。我们被分配到当地老乡家里,住对面炕上。因当时天气寒冷手裂开了一个口子被感染化了脓,大姆指至今还留下了疤痕。当时的带队彭光卓指导员和大家一同吃、住劳动在一起,并编写了许多快板鼓动大家的情绪,后来他被调到团直中学任校长。那时我还是一连武装排的,曾去过团部参加军训。总之生活是多姿多彩的,至今回亿起来仍激情澎湃。
(6)
“刨埯抓把粪”每年开春都要进行春耕春播。记得当时大家分成若干小组四个人一组。头一个人用镐头刨出一个坑,第二人紧跟着撒下三四粒玉米种子,第三人用手抓上一把晾干的大粪,第四人用脚趟上土踩上一脚。为了叫苞米高产保证一埯双珠大家都争先恐后干劲冲天。
东北的春天咋暖还寒不时地刮起一阵阵的大风,刮得我们个个都灰头灰脸的。到了吃饭时间由其是抓把粪的人顺事用手在裤子上蹭蹭拿起馒头就吃。跟本就不想也没条件想卫生不卫生,大家都饿坏了没有筷子就用蒿子杆当筷子使。那时,我们都年轻个个都很能吃一顿饭能吃四五个大馒头,若是赶上吃包子就更能吃了有个男生就一次吃了十个。好在那时不限量随变吃不然饭量大的就会饿肚子了。
其他三个人还好,就是头一个负责刨坑的人很累。于是我们就互换角色,这样大家就都比较轻松了。我们一排的大都是年轻人,大家摽着膀子干谁都不甘落后,20郎当岁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黑土地上磨炼了我们这代人不怕脏不怕累不怕苦的大无畏精神。造就了我们这些5060人的坚强意志。